黄色文学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com 最新的免翻地发布:huangsewenxue.net 自动回复邮箱:bijiyinxiang@gmail.com 我开始在她面前朗读从和室书架上找到的散文集《金色的海洋》。 “天色已近黄昏。残阳透过树的穹顶泻在古朴厚重的庭园里,将道路上铺了几层的银杏叶染得耀眼。斑驳光影随着微风阵阵摇摆,明暗变化之间,片片黄叶飘舞而落,与那金色浪花交融在一起,演奏着雨和海洋的浪漫交响曲……” 这本书的作者正是洋子前辈,书中最有代表性的这篇短文写的是秋天校园里的景色。她好不容易睁开眼睛,呆呆地望着我,有些惊讶。我接着读下去,这种折磨方法可以给许多作者带来强烈不适。读完一页,我把它撕下来盖在洋子脸上,然后往这张纸上倒水。 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水几乎全部从书页上滑了下去。我浇了半瓶水,这张纸还能轻松地从少女的脸上拿下来,纸的反面是干的。我把书页翻过来,让已经弄湿的那面贴着她,继续倒水上去,这次成功呛到洋子前辈了。 于是我去洗衣间找来一个挺大的盆,装满水放在旁边。我骑在洋子身上一边读她写的散文一边撕下书页,整张浸湿之后贴在她脸上,然后单手固定住她的头,不断往纸上浇水。起初洋子还能在浇水的间隙勉强呼吸,当脸上的书页积累到一定厚度,她就只能吸水了。这时我要用点力气阻止她摆头躲开水流,还有点担心她会把自己的脖子扭断。这样持续了一会儿,少女喉咙里的响声开始变小,反抗的力量也慢慢减弱。我把皱成一团的厚纸拿开,一些水从她鼻子里喷出来。我清理掉粘在她眼睛周围和呼吸道入口处的纸屑,让她稍事休息。 洋子拼命呼吸,除此之外她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 亲爱的洋子前辈,这想必是你出生以来最深刻难忘的一次体会吧,关于生命的宝贵。 人呀,只要还可以呼吸,就足够幸福了! 没错,生存才是最重要的。生物大多都会本能地抗拒死亡,因为生命是最有价值的东西,一旦失去生命,它们“本身”也就不存在了。人类社会中,除了像其他动物一样拼命产下后代,许多个体还会追求某种精神上的“永存”。他们将重要的、有代表性的东西保存下来,希望死后这些物品或思想还能参与社会发展,与自己一起留在人们的记忆当中,作为个体生命的延续。而这一切不过是难以摆脱自身寿命限制的人类用来创造自我满足的心理过程,是在缺少目标的日常生活中使人保持精神健康的适应机制。 我并没有看不起采用这种生活方式的人类。毕竟我自己也在写便于阅读的文章,希望以后还有人记得我的存在和我的美学。从这个角度看,我与常人别无二致,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显然我的心理状态非常健康:没有多少压力,对生活充满热情,喜欢与人交往,有着发自内心的灿烂笑容,简直是当代都市年轻人中的典范。 生命是最宝贵的,我从洋子的作品里就能感受到了。她总是赞美自然,歌颂爱与生命。她关心日本公共政策对贫苦阶层的照顾,她为死在战争中的所有人难过,为冬天到来时无家可归的游民痛心……洋子愿意把她的爱分给每个人,甚至分给可怜的小动物。为了成为对大家有帮助的人,她不断学习,严格要求自己,早早地承担起许多责任。 作为直接受益者,我衷心感谢她的帮助。有洋子这么可爱的女孩,我才可以度过如此愉快的夜晚。能为我带来这么多快乐,温柔又善良的洋子前辈肯定也开心极了。 我到浴室去挤方枕里的水,思考着各种各样的事情,回来的时候洋子已经不安分了,哭着满地打滚。明明是皆大欢喜的事情,为什么如此抗拒呢?她只是还有些迷茫罢了。再怎么说,献出生命也是需要很大勇气的。我想我们应该原谅她小小的任性。 洋子现在穿着米色毛衣,黑裙上系着黑腰带,腿上是可爱无比的白裤袜。她的日常搭配思路和我很相似:只要避开鲜艳的颜色,基本上不会难看。洋子出门时穿的长外套也是米色的,还有白色围巾和灰色绒靴。在大片浅色当中,长发和裙子的深色帮助她实现平衡,看上去很舒服。 眼下,少女打扮得像个文静内向的大小姐一样,在地板上滚来滚去。我踩了她几下让她安静下来,拿出相机拍几张照片,然后摆在桌上开始录像,这次要做得正式一点。 我解开她的腰带,掀起裙子,把裤袜和内裤一起褪到大腿中部。少女不情愿地扭着身子,两条腿上的白袜相互摩擦,发出动听的“唦唦”声。我摘下手套,毫不留情地将手指伸进洋子私处肆意搅动,一边撩起她的上衣,在她软乎乎的肚子上到处揉捏,上面还有被我打出来的红印。 洋子最私密的部位看上去还很神圣。粉嫩的花瓣夹着湿答答的花蕊,到处鲜活红润。虽然无法证明,但我觉得眼前的少女应该很少自慰,甚至完全没体验过那种快感。洋子在我侵犯她的时候伤心地呜咽着,浑身发抖,不敢用力挣扎,就像有所顾虑一样,特别可爱。 如此单纯的洋子姐姐,就由小爱来为你染上鲜艳的颜色吧。 我不再控制力度,任由破坏欲驱动自己的手指把那贞洁的象征毁掉。指尖很快触到热流,洋子痛苦的呻吟也达到顶峰。把手抽出来查看,象征生命的殷红液体沾在我手上。 紧接着,我感到一阵不适,闭上眼缓了一会儿。 看来我还没完全失去同理心。不管怎样,洋子前辈的成人仪式到此圆满结束了。躺在地上的少女喘着气,脸颊泛红,表情诉说着悲伤和愤怒。 —— [newpage] 有时我会想,把女孩玩弄一番之后又不给她们最终的快感,是否有点不道德呢?一旦自己玩够了,我往往就会失去耐心,迫不及待地直入主题。 陪伴了我这么久的洋子前辈要迎接死亡了。最近几个星期都是与她一起度过的,到了离别之际,心底还有一丝不舍。不过这种悲哀很快就被我所期盼的极致快感吞噬掉,成为它的粮食了。 应该换个凶器来处死洋子,因为湿成一团的书页不适合带回家留作纪念。我把洋子摆正,坐在她身上,恢复成刚才折磨她的架势,用盆里的水浸湿洋子的白色毛巾。她很清楚我要做什么,情绪激动起来,然而用尽全力也只能把上身翘起来一点,根本无济于事。 我温柔地替少女理顺头发,俯身在她耳边轻语:“别怕,很快就不会痛苦了。” 洋子那惊恐的表情是我将怀念一生的宝物。 我把湿毛巾包在洋子脸上,按住额头,对准她呼吸的地方匀速浇水。一向文弱的少女诗人猛烈地挣扎起来,不断抬腿撞击地面,只不过她那对裹着白袜的足再怎么使劲也无法在硬质地板上敲出足够大的响声。现在的洋子想不了那么多,也顾不上疼了,她的身体只知道全力调动所有肌肉来做最后的挣扎。 少女在我身下跳着生命的舞蹈,她喉咙里那带哭腔的呛水声简直是最动人的乐曲。我一瓶又一瓶地洒上去,每次都能让她更虚弱。洋子前辈大概从中午到现在还没有吃任何东西,她的体力差不多耗尽了。 不久,洋子开始意识不清。身子偶尔还抽搐一下,其他的反应都很少了。刚才还踢得很起劲的白丝腿也完全软了下去。洋子前辈露着雪白的肚子瘫在地上,腿间私处一览无余,不受自己支配而流出来的尿液在身下积了一滩,浸湿了绑在身后的毛衣袖口。高贵矜持的诗人将要保持这么不雅的姿态直到死去,一定很不情愿,然而此时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亲爱的洋子前辈,你一定会原谅小爱吧。”我一边祈求她的原谅,一边继续把水灌进她肺里。 —— 洋子很快就死了。她走得很平静,以至于我没能清晰地捕捉到她从生到死的瞬间。少女只是保持沉默,当我俯身确认时,原本微弱的呼吸和心跳再也听不到了。 如果这时给她做心肺复苏会怎样?这很难说,或许还有救活她的可能性。唯一可以确信的就是如果我袖手旁观,她的脑会逐渐缺氧死亡,变得再也没希望醒过来。 短短的几分钟之后,洋子的死将永远不可逆转。我就这样凝视着她,任由宝贵的时间一秒接一秒地流逝。我甚至并不急着拿开毛巾,它就这么盖在洋子脸上也非常可爱。我在洋子身边坐着,等着,欣赏着,享受这奇妙的时光。 等了五分钟。我深吸一口气,举起拳头对准洋子心脏的位置“咚”地猛砸下去,打得她全身一颤。少女依旧毫无反应,我想她应该是彻底死了。 我揭开毛巾欣赏她可爱的死相。洋子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嘴巴在我撕掉胶带时自然地微微张开。轻轻拨动她的头,还有些水从鼻子里流出来,给这无与伦比的绝景又添了一分凄美。 温婉优雅的洋子前辈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暂且把其他事情抛在脑后,我如饥似渴地解除洋子腿上的束缚,捧起玉足贴在脸上,想让少女套着白袜的冰凉脚底给我降温,结果适得其反。入冬以来,洋子前辈几乎天天都穿裤袜,这对可爱到极点的白丝腿总是躲在裙子里面诱惑着我,害我期待得夜不能寐。我帮洋子把裤袜穿好,抓着她绵软的大腿捏个不停,直到手指累了才肯放开。洋子要是还活着,就算关系再好也不会让我这样做的。尸体真方便。 稍事休息,剪开捆住少女双手的塑料扎带。她手腕上深深的勒痕诉说着我为她带来的痛楚。我坐在洋子身旁,把她瘫软的手臂拿起来举到脖子高度,然后松开手,看它们“啪嗒”地掉在地上。这实在好玩,我忍不住重复了许多次。 百分之百顺从的少女任由我翻开眼皮观赏她散大的瞳孔。平日里,洋子的眼神总是透着温情。无数美好的事物曾映在这对深邃而纯净的眼睛里,它们造就了洋子的智慧和善心。现在,少女作家用来理解世界的双瞳即将变得浑浊,里面最后映出的美景正是我。由爱之女神亲自为白石洋子美丽的一生画上圆满句号,没有比这更令人羡慕的结局了。 我按压少女裸露的小腹确保尿液排空,再翻动她的身体,把她挪到干净的地方,然后从梳妆台抽屉里找出梳子和吹风机,准备吹干前辈的头发再给她脱衣服,免得又弄湿。这些衣服可是要带回家收藏的。洋子的长发保养得很好,摸起来轻柔顺滑,光泽也不错,配上她白皙的皮肤,简直像个精致的人偶。我跪坐在洋子身旁温柔地替她吹头发,就像伺候大小姐一样。柔和的灯光洒满屋子,营造出温馨的气氛,洋子安静地享受着我的侍奉……所有这一切都是那么高贵,除了弥漫在空气里的微妙气味——看来洋子前辈有些地方还和小孩子一样呢,不只是外表。不过爱的女神是宽容的,一定会原谅少女的失礼。 找了些纸巾替前辈清理干净尿液,免得引人怀疑。又吹了一会儿头发,差不多可以做我最喜欢的事情了。直到现在都还没看过洋子完整的裸体,忍耐越久欲望就越强。我的动作很粗鲁,把毛衣和秋衣一起剥下来,衣物和少女的皮肤摩擦出“唰啦”的悦耳声音。屋里很暖,洋子穿得这么厚还那样剧烈运动,贴身的纯棉秋衣早就湿透了,凑近一点可以闻到诱人的少女汗液香味。前辈的白胸罩和粉内裤都是最简单的纯色款式,也没有花边,现在连初中生都很少穿这样土气的内衣了。我把内裤和裤袜一起脱掉,再给少女翻个身去解她宽宽的胸罩带子。 看见洋子白花花的肉体,我才想起拍照。由于忘记暂停,刚才这些都被完整地录下来,已经快没电了。我换上备用电池,从各个角度拍摄洋子,取得少女最后的珍贵影像。 洋子前辈是如此完美的女孩,喜欢她的人当然数不胜数。洋子的社交媒体没做过任何宣传,就在一年的时间里积累了数千关注者——大部分应该是买了随笔集之后主动搜索作家名字找到的。和大多数艺人相比,数字本身算不上什么,但作为纯文学的新人作家已经很了不起了,况且这里面的每个人都是被洋子质朴无华的作品深深吸引,自发聚集在一起的。洋子总是能从平淡的生活中挖掘人性光辉,再用成熟的文学语言将它们编织成属于每一位读者的宝物。我几乎读过她发布出来的所有文字。洋子认为每个人从生到死其实都是善良的。大家眼中的恶人,他们也只是一时迷茫,没有哪个人是无法被原谅和拯救的。 我会做这种事显然也是因为迷茫。洋子前辈拯救了我,奉献出生命来填补我空虚的心,我则以Freya的恩惠回报她,这是多么神圣的事情啊。 已然不再迷茫的我,全心全意地爱着洋子,想要与她合为一体。 首先要把前辈放到床上去。洋子的体重和我应该差不多,我抓着她双手的手腕把她拖到床边,扶起上半身让她靠在床沿上,先把手臂拎上去,再从床上揽住两腋,一下子将她提上来,拖向床铺中央。 感觉全身都在发热,就脱掉所有的衣服,往干净的地方随手一扔,扑在床上和洋子亲热起来。我夹着洋子的腿,把她抱在怀里抚摸她光滑的面颊,吻上那失去血色的唇瓣,舌尖伸进去细细品尝她的香味,掠夺着少女口中仅剩的一点温度。我的每一寸肌肤都在享受少女滑嫩柔软的身体,所有烦恼一扫而空,此时就算让我死去也心甘情愿。 抱着她蹭了好久,又用指尖捏起洋子的眼皮,肆意抚弄舔舐少女诗人那颗充满灵性的眼球;就连分布在周围的血丝也给她添了几分活泼可爱。 洋子的胸不是特别丰满,稍微鼓起,形状匀称。湿润莹白的乳房反射着灯光,像两个扁扁的糯米软糕。尺寸其实并不重要,洋子有着丝毫不输给其他女孩的细腻肌肤,一对玉乳紧致而富有弹性,乳晕也平滑,手感相当不错。由于和我很相似的缘故,揉她胸的时候甚至产生了一种正在触摸自己身体的错觉。手上揉着和我自己差不多的胸时,我的身体却没有被触摸,即使用力捏也不会痛,就像正在玩弄另一个自己一样,意外地过瘾。揉了一会儿,我把脸埋在这对冰凉的软糕上又舔又咬,含着乳首吸吮。 “洋子前辈原来是个小贫乳呢!”我脱口而出。 也不知道这是在羞辱洋子还是自嘲。 接下来让洋子脸朝下趴着,拿起她的手放在我胸口上。这只曾写出无数优美诗文的纤弱小手如今在我的操控下按揉着我的乳房,让我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做到这里,我索性抱着洋子翻身,完全被她压在身下。少女的身体比较轻,更重要的是床非常软,被她压着也不会呼吸困难。洋子的大腿刚好顶在敏感的地方,恰到好处的压力让我轻轻叫了出来,差点丢掉一次高潮。 每次感觉快忍不住了,我就把尸体推到一旁,独自躺着稍微缓解一下。等到冷却得差不多了,将洋子重新摆成侧卧的姿势,抱着她的头在自己胸口蹭来蹭去,继续缓慢地汲取快感。 和洋子在被窝里缠绵,幸福得发抖。现在的我不想过早得到转瞬即逝的激烈快感,反而更喜欢保持不满足的状态一直求索。忍受欲求不满的过程才是幸福的源泉,因为我知道狂宴的高潮和终末随时可以降临,只要我愿意。 尝试一下新玩法。我倚靠着床头挡板,让前辈温顺地趴在腿间。洋子依旧柔软的嘴唇亲吻着我的阴蒂,我用腿夹住她的头,被少女冰凉的面颊和长发刺激着大腿内侧的敏感地带,一下子就上了瘾,身体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洋子那聪明的脑袋永远地停止了思考,只能默默忍受羞辱。我夹紧双腿,口中念着她的名字,腰也开始扭动,床单被我们蹭得沙沙响。忽然听到“咔”的一声,前辈的脖子好像断了。 检查了一下,洋子的颈椎还连在一起。我也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大的力气,或许只是有点开裂吧。不过要是能被可爱的女孩子这样夹断脖子死掉,那也超棒呢。我想到小秋,可她对我大概没有这种兴趣。 死亡的诱惑以幻想为契机,慢慢渗进我的每一个细胞。我为洋子献上热吻,枕着她的尸体或是依偎在她身旁,换着姿势装死,演绎出我们为了深爱着的彼此而死去的殉情场面。最后我抱紧恋人,想象自己渐渐停止呼吸,身体变得柔软,和她一起永远沉睡……就这样夹着洋子的腿迎来绝顶快感。 有了第一次,之后就不再克制了。我试了很多方法,比方说继续让少女趴在我身上施压,或是一边抚摸她的身体一边自己用手指刺激私处……总之以很短的间隔多次高潮,起身的时候差点因失水和供血不足而昏过去。 我喝了好多温水,在屋里走了几圈,用手帕擦干脸上的汗。休息片刻之后,还是有点意犹未尽。这次轮到洋子直起上身靠在床头,她分开腿,垂头丧气地坐着,胳膊摊在两边。我拿着相机趴在她腿间拍了好多私处特写,拨弄她的阴蒂取乐,舔她的白丝足,还到处找衣服给洋子穿,摆成各种姿势拍照,玩了一会儿人偶游戏。 —— [newpage] 彻底尽兴时已经快0点了,少女的身体局部也开始僵硬。我在洋子身上玩遍了平时和自己做不了的那些事情,把她弄得伤痕累累。短暂休息片刻,准备分解洋子。感觉血糖有点低就嚼了一支巧克力棒。要是小秋的话可能会生吃女孩来补充体力,我就算了…… 我用力一推,少女的遗体“咕咚”一声滚落在地板上。这一幕是如此凄惨,简直想把她放回床上对着相机再演一遍。我就这样带着些许遗憾,坐在洋子身旁用杀死她的那条毛巾为她清洁身体,顺便初步抹除我留在她身上的痕迹。 聪慧善良的诗人白石洋子已经不在了,眼前这具少女裸尸曾是她灵魂的容器。如果洋子没有被我杀死,她会成为怎样的人呢?她会创作出怎样的作品,为人们带去多少安慰与帮助呢?我擦拭着洋子失去弹性的冰冷肉体,遐想联翩。 忽然又有了灵感,用薄毯裹着裸尸摆出简陋的乱葬场面。在我眼里,最适合少女的衣服就是裹尸布。它简洁而凄美,又能衬出女孩们漂亮的身体曲线。我手持相机录下揭开毯子查看洋子遗体的过程,这是她最后一次被人欣赏了。 玩到最后,恋恋不舍地摆出分解女孩用的工具。每次都是这样。 手术刀在洋子身上开出长长的切口,按部就班地取下她的肋骨和各个器官。洋子的肚子里面一片明黄,没多少肌肉。不大锻炼的少女即使看上去很苗条,身上也会有相当厚的脂肪层,这是她们身体柔软的原因。 汉文用“好心肠”来形容善良的人,所以我打算尝尝洋子的心脏和小肠;肝、肺和子宫也各自切出一部分,这次我不想拿太多内脏,只挑最喜欢的就够了。不过这完全不妨碍我把少女腹腔里的东西弄得一团糟的恶作剧念头。舌头、花瓣和乳房这些最高级的食材当然不能留下,躯干和四肢的好肉也是重点。除此之外还收集了许多大小不一的血块,单独装在一个小口袋里。 洋子的头将作为现场布置的核心部分,要保持完整。我把头整个切下来,用专门准备的手帕沾了些水纪提供的DNA干扰液,仔细处理自己可能碰过的地方。 熟练的缘故,只用了四十分钟就把准备带走的东西全部切出来包好了。总共是一整条手臂、一只额外的手、几包来自腿和腰臀的肉,还有些零碎的东西。之后还要过一两个小时才能离开,我决定先把这些生鲜食材冷冻起来。解剖时弄出来的各种有味道的液体也都用纸吸掉冲进下水道了。 接下来套上鞋套,穿着全封闭的塑料雨衣到书房去搜刮战利品。这间五张榻榻米大的和室布置得古朴素雅,陈设与色调都和精巧舒适的卧室截然不同,除了小桌、坐垫、一套茶具和高大的书柜以外再也没有别的东西。洋子或许把这空旷冷清的房间当成某种修行场所来使用? 实木书柜里面整齐排列着各类书籍,从文学名著到普通的恋爱小说,还有古代人物传记和关于书法、美术的几本理论介绍。大致看了一下,这里面我感兴趣的书家里都已经有了,没什么可拿的。柜子下半部分的小抽屉装着洋子的手稿和日记本。 洋子曾在网上讨论过写字的事情。她从高中毕业之后也没有丢掉这种习惯,还是经常用笔写作。写文章免不了涂改,比起纸笔,电脑要方便得多。但是洋子非常喜欢写字,她的手稿也能保持工整漂亮,按照前辈自己的说法就是“亲手写出来的原稿会格外珍惜,完成之后更有成就感”。 价值是一种基于诸多精神要素的主观判断。当一件物品成为遗物时,它的价值会得到提升。手稿是我原本就打算找出来的纪念品,日记则在意料之外。我以为那些公开发表的随笔包含了她全部的生活记录,没想到还有更私密的东西。 翻开这个又厚又大的硬皮本子粗略地读了一点,真是一座富矿。洋子的内心远比一般的女孩敏感,她以安静的外表掩饰着心中无数矛盾纠葛。洋子受父母感召,从高中一年级开始立志承担社会责任,此后的数十万字记录着洋子不断与自己身上存在的私欲和不良品格战斗的过程。她的喜悦,她的痛苦,她的不满,她的希望……一切都记在这里了。 洋子几乎每天都用写日记的方式反省,把令自己感到羞愧的行为和想法记录下来,分析并试着战胜它们。日记里,洋子认为自己懒惰、虚荣、自大、爱推卸责任、对别人漠不关心……不过这一切都在慢慢改变着,她的努力是有成效的。洋子期待着有一天能对自己感到满意,并且得到大家的认可,那时就能把方法介绍给别人了。这让我怀疑,洋子正在构思的长篇小说会不会就是日记内容的改编。 你真是圣人啊,洋子前辈。我要是吃了你,或许可以长生不老呢。 可惜才华横溢的洋子前辈成了我的玩具,她再也不能写作了。我用密封袋包好珍贵的手稿和日记,放进背包夹层里。 洋子的四肢也全部和头一样被取下来了。清理干净剩下的身体并涂上假的DNA之后,我把她残破的躯干从腰椎中部切断,开胸时的刀口用强力胶粘回原状,脖子朝下靠着墙倒置在和室的茶桌上。少女的胸腔像个奖杯,里面装着惨不忍睹的器官碎块。一些洋子喜欢的书和《金色的海洋》也浸在杯中,染得污浊不堪。 血腥奖杯的顶部摆着洋子的头。她的眼皮被我翻起来用胶水粘住,强迫她睁大眼睛。少女作家空洞的眼神作为奖杯的中心,大方地向人们展示着获奖者的身份。 本来打算用洋子的心作标志物,但我又实在想吃。要是只放半个心脏,奖杯就不那么完美了。我难以取舍,犹豫很久才想到这个权宜之计。忍着不去割下少女滑嫩可口的面颊也同样需要超凡的自我约束,或者说“克己”。这是品格高尚的我为艺术做出的牺牲。 虽然带了记号笔,但我一时兴起,拿出从和室柜子里找到的毛笔沾上墨水在奖杯上方的墙面写字。 【Freya文学奖——献给爱与美的化身】 这句下面用小一号的字: 【善良的回报——为作家白石洋子送上来自女神的奖励。】 写完之后对着布置好的颁奖现场拍了几张照片。我的毛笔字很差劲,非要用硬笔的握法才能写好。 “感谢你为爱与美做出的奉献,洋子前辈。”我恭敬地向奖杯行礼致意。 现在才1点半,剩下的工作只有打扫了,时间多得是。我有些疲惫,心想反正洋子的房间也是要彻底清洁的,不妨上床小睡片刻再干活,只要设好一小时后的闹钟就万无一失。 卧室温暖如春,洋子的枕头也很舒服,我盖着刚才用来裹少女尸体的法兰绒毯,睡得很深。 —— 睁开眼发现已经早上8点,我吓坏了。 拨开窗帘看看外面,公寓门前的小路不断有人来往。没有黑夜保护,目击者随时会从各个方向出现,我的撤退行动无异于自杀。房间热得让人头昏,只好稍微调低温度。 世上因睡懒觉而送命的人大概不多,我不想变成那样。 实际上,每次出来玩之前我都会为各种可能发生的意外准备几套应急方案,其中当然也包括时间不够的情况,条件允许的话我会考虑在猎物家里停留一天。仔细想想,这间公寓温暖舒适,生活用品一应俱全,不妨放慢生活节奏,在这里度个假。而且今天是星期六,同学们不会因为我或者洋子没去上课而怀疑。我仔细检查了和室里面的陈设,它们暂时还没有发出明显的异味。 既然做了决定,就先解决早餐吧,我快饿晕了。 洋子在饮食上似乎很传统,冰箱里都是生的材料,找不到面包或者三明治之类的现代食物。烹饪器具除了电饭煲之外,也只有一个电磁炉和放在上面的铝锅,锅里的汤面过了十个小时已经凝结成块了,这是洋子本来打算当作晚餐的东西。我把它们倒掉,洗干净锅,找了些鸡蛋和蔬菜重新煮面条吃。我还注意到洋子的冰箱里除了她自己以外没有别的肉类食材,也许前辈是个素食主义者?这倒是没见她在哪里说过,可能只是碰巧用完了吧。不过这完全不成问题。我利用煮面的间隙把昨晚的一部分战利品拿出来解冻,准备中午吃。洋子前辈买这个冰箱的时候一定没想到有一天会被用来给自己保鲜。 早餐之后把尚未完全化开的酥软肉块切成薄片冷藏起来待用,再洗个澡,暂时就没什么事情要做了。我坐在床头裹着被子玩洋子的手机,翻看她和家人朋友的日常聊天。洋子经常会主动问候别人,告诉大家自己生活得很愉快,让他们放心。我还看到洋子为了安慰一个失恋的学妹花了好几天时间。洋子安慰别人的方式很符合她的个性,经常举一些她所知道的好例子来帮助别人走出痛苦,面向未来。 而你却已经没有未来了呢,可爱的洋子前辈。 很快到了中午。我开始烧水,准备吃一次浪漫的少女诗人火锅。产生这个想法是因为在壁橱里找到了不错的蘸料,能配得上这些好肉。我先把少女的血放进去煮熟,再慢慢涮肉。血块嫩滑爽口,尺寸都比较小,很容易入味。早上切的肉片出自大腿,肥瘦混在一起煮得鲜嫩,捞出来蘸芝麻酱吃。我一边吃洋子,一边喝她收藏的乌龙茶,悠闲自在。 吃饱喝足,洗干净餐具,下午继续睡觉。刚上床几分钟,就听到有人敲门。 我一下子紧张起来,保持绝对的安静。门外的人敲了几次没反应,开始轻声呼唤洋子的名字,好像是个年轻女孩。我继续等待,希望她马上离开。 她又敲了两下,然后不再发出响声,感觉她还在门口。这时我忽然意识到危险,马上拿起洋子的手机调成静音,结果并没有电话打过来,只收到一条来自“玲奈”的聊天信息,问洋子是不是出门买东西了。我翻了一下记录,什么都没找到,可能她们是当面约好的。我就模仿洋子的语气表示歉意,回复她说忽然有急事要回横滨,正在乘电车。玲奈问出了什么事,我说和母亲关系很好的一个长辈病危,要回去探望。玲奈说了些关心的话,让我注意身体,我也冒充洋子谨慎而热情地回应她。门外渐远的脚步声让我暂时安心。幸好洋子没给手机上锁,不然玲奈可能会等很久,甚至担心洋子的生命安全而去找人帮忙,那我就有大麻烦了。 她以后要是知道自己和Freya之间只隔着一扇门,会做何感想呢。 冬日的暖阳照在窗帘上,透着微光。我继续睡。 安安稳稳睡到太阳快落山才爬起来打扫卫生。洋子的小屋清理起来不像春香家那样费力,地面很快就光洁如镜了。有纪念意义的小物件和相对轻薄的床上用品都带走,枕芯、被褥还有其他摸过的东西擦洗之后放在浴缸里泡水,床和沙发上也洒了大量水和干扰液。淋浴然后清洁浴室,饿了就吃自带的面包当晚餐……做完这些也才不到21点。 之后的几个小时会是漫长的等待,因为不能随意走动了。我坐在一张便于清洁的木椅上陪小秋聊天。睡懒觉的这段时间她也像上次一样发了好多消息来询问,早上我才回复。我只顾着自己开心,感觉很对不起小秋,回去后要好好补偿她才行。 无聊的时候就反复思考漏掉了哪些证据,回忆和洋子在一起的欢乐时光,想想我的日记怎么写……总算熬到半夜。 凌晨三点背着大包提着口袋出门,寒风卷着湿气侵入身体与衣服的间隙。小秋执意要来公寓附近接应,我没有拒绝,她替我分担了大部分重量。我们按照计划路线尽可能隐蔽地移动,花了二十多分钟走到停车的地方,顺利回家。小秋洗完澡就睡了,我从那时一直写到她起床,才总算有点困倦的感觉。 还是自己的家更有安全感,现在该好好吃点东西然后睡觉了。 [newpage] 2017年12月25日 艺术家死后,作品通常会升值。洋子的社交账号关注者数量在一星期之内增加了十几倍,母校里几乎所有人都在谈论她的事情,书的销量想必也提高了不少,这大概算是某种“事件营销”吧。总之洋子前辈的文采和美德现在家喻户晓了。尽管这很令人害羞,但我相信她一定会感谢小爱的。 —— 前日午休时聊到同校前辈的惨案,好友夏帆对我的安全表示担忧。 “爱,你也要小心才行呀!” “遇到杀人鬼也挺幸福的嘛,至少不用担心期末考试了。”我笑着回答她。 “这可不好笑!爱一直独来独往的,最容易被那些家伙盯上了。”夏帆有点激动,她是真的担心我。 “嗯,我会注意的啦。” “真是好恐怖啊,才发现那种事情原来离我们这么近…” 或许比你想象的还要再近一点呢,小夏帆。 —— 停留在犯罪现场一整天实在算不上什么高明的方案,这次他们找到了我的DNA。洋子的邻居回忆15日晚上听到门外有女孩的声音,只是没太注意对话内容。警察根据证言和现场提取的DNA证据确定Freya是女性,发布了官方通告。这意味着以后人们可能不会因为我的外表而放下戒备,我失去了最大的优势。不过也有好处,我再也不用那么认真地清理现场了。 家属协会那边暂时没什么需要担心的。对案情有深入了解的家属们早就开始怀疑凶手是女人了,西宫警部也做出了同样的推测,新证据仅起到印证猜想的作用。我只要继续防止自己的DNA以“森川爱”的身份入库就行了。 没有被捕就是胜利。我将这些麻烦事放到一边,继续我的生活。 昨晚在家开了个宴会,和小秋一起过圣诞。我为平安夜特意留了一点洋子的肉,和高级牛肉一起切成小块边烤边吃。新买的厚底金属烧烤盘放在电炉上一直加热也不会坏。 主菜是洋子的右手。这只写字非常漂亮的巧手被我们顺着骨头分成五条,表皮烤得酥脆,撒上调味粉充满耐心地拿在手里品尝。 音响放着我最喜欢的圣诞歌“We wish you a yurry christmas”,再把所有灯都打开,即使没有装饰品也能营造出节日氛围。晚餐后我坐在沙发上把玩从洋子衣橱里挑出来的几套清纯可爱的内衣,问小秋哪个比较好看。 我喜欢亲自使用属于死者的物品,特别是内衣和袜子之类性感的东西。但是小秋从不做这种事,她觉得很羞耻。所以我总是穿着这些东西勾引小秋,看她抵触而又无法拒绝的复杂表情取乐。 一般认为夏天是比较淫靡的季节,到了冬天就不会那么想做了。实际上真正影响欲望的是温度,在足够温暖的房间里,所有的季节都装满了爱。 圣诞日记写得很乱,因为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就是如此纷繁复杂。总而言之,我们过得还不错。 年末了,春天还很遥远…… 第4章 森川爱的日记 幕间1 小秋 幕间1 小秋 2018年3月 小秋总说,是我追求她。可当初明明是她先倾慕于我的! 也不知是哪个坠入情网的家伙说我“走路的样子很轻巧”,“纤细灵活”,“会打扮”…… “那些是对食物的看法”是什么意思嘛,我可不会那样区分喜欢的对象!女孩子的灵魂与肉身不可分割,喜欢就是喜欢! 小秋哪里都好,就是太不坦率了,不愿承认她早已爱上我的事实。 —— 那是2017年2月的事情。 寒冷的上午,寂寥的街道,察觉异常的我。 我藏在商场的转角处,迎面对上那个跟踪我的神秘女人。 “上午好。那么,你有何企图?” 她是个聪明的家伙,即使被我吓到也毫不退缩。 “企图?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很高大,也很漂亮。 “总之要不要去那边的咖啡店坐一坐?”我就这样邀请了她。 —— 咖啡店里,我们面对面坐着。 我若无其事地翻阅饮料单,分出少许注意力去观察那个女人。她理应有些局促不安,可又坐得很稳,情绪一点儿也没写在脸上。 这个大姐姐一定是对我很有兴趣,才会跟着我吧。 “放心好了,我并不介意,只是好奇而已。” 她仅以沉默回应。我意识到,如果再不大胆一些,我永远也不可能了解她的秘密。 “这样如何。今晚之前,我陪你去任何地方。” “……请便。” 我匆匆喝掉那杯玛奇朵,而她什么都没点。 —— 她领着我来到港区北部一栋装潢豪华的封闭式公寓,入口和每一层都有监控,似乎是个安全的地方。 “住在这里吗?”我问。 “暂时是。”她的回答毫无感情色彩。 屋子在9层,很大,又空旷,完全没有第二个人生活过的痕迹。坐在自家沙发上,她终于放松下来,开始和我聊天。 她从札幌来东京上医学院,今年是第三年。父母担心她在这里结交散人而染上恶习,坚持要求她选择体面的公寓单独居住,并且禁止做学院外的兼职工作。对于这些限制,本来就讨厌与人接触的她并无怨言。 “小秋也喜欢女孩子吗?” 知晓她的全名后,我当即采用亲密称呼,还故意把关键字咬得很重,询问的同时也暗示了我的性向。 “…是的。” 她面不改色。我还从没有见过如此沉静的女性,小秋和我那些一惊一乍,心情只看背影就能读懂的同学相比简直云泥之别,充满了新鲜感。 不过,小秋坚持主张所谓跟踪是一场误会,自己碰巧从那里经过,并无冒犯之意。我当然没有接受这个说辞,准备探究下去。彼时的我还不完整,渴望一个倾诉对象…一个能让我放下所有戒备,尽情依靠的人。这个忽然送上门来的大姐姐很有意思,我想和她保持联系看看。 我们就这样糊涂地开始交往。她的住所很方便,我一有空就过来玩。那里比我家舒服得多,自由自在,没有麻烦的双亲整日打扰。 无论如何我都要搞清楚小秋究竟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了解朋友秘密的方法很简单,只要率先展示充分的信任,将自己的私密信息倾囊相授。于是,我和小秋无话不谈,什么都告诉她——除了真正危险的那些。 遇见小秋时,我已杀害两人。 —— 那天,她喝了酒,话忽然多了起来,主动向我坦白。 小秋说,自己的人生早已被定好了方向,拿到博士学位就要回札幌去做些实务,为继承家里的医院做准备……能够稍微叛逆,暂时脱离轨道的日子,恐怕也只有现在了。她从小就怕生,不敢和陌生人说话,眼看着时光飞逝,下决心要在东京抓住一生仅有的机会,邂逅一个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共度浪漫时光。那天她跟着我,内心犹豫不决,打算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向我搭话。要不是我发现了她,或许懦弱的自己直到最后也无法果断行动,只能被迫放弃吧。 我听信了她的鬼话,甚至有点感动,把她当成了对我有好感的,胆小内向的女孩子。 小秋深谋远虑,波澜不惊,反应飞快。我拿出100%的好奇心,却被她挡得滴水不漏,没让那恐怖的真相露出一点痕迹。 真是狡猾的家伙! 但是,我在这场较量中并非一无所获。就像平时出于爱好对同学做的那样,我即兴抛出各种伦理话题——以时事讨论或假设情境为主——来试探小秋对生命与社会规范的态度。或许小秋认为价值观没必要隐瞒,这种时候她的冷漠表现得清清楚楚。我猜她并不会为无辜的孩子被人杀害而感到难过。 恰巧,当时我脆弱又敏感,忍受着严重的焦虑。 就算是我,也有害怕的事情。如果Freya仅杀死两人就被逮捕,实在算不上什么重大成就,无法为人所知,留下诸多遗憾,连死刑都难以赢得……这样的悲惨结局可不是我能轻易接受的! 直到后来谋害了更多女孩,确信自己罪大恶极,足以致死,我才稍微松了口气。相比之下,刚刚遇到小秋时的我还没过习惯随时可能被捕的日子,压力大到难以保持专注。我就像所有急于建立功名的年轻人那样缺乏耐心,浮躁异常,看淡生死,满脑子都是冒险欲望,贪图一时享乐,根本不想考虑明天的事情……加上生活处处不便,难以放开手脚去行动,身边也没人能听我诉说烦恼,实在寂寞如雪。 要是没有杀人就好了——我也曾有过这样的后悔念头。 因此,只交往了两个星期,我就大胆判断小秋不会把我交给警察,决定把真正的秘密也告诉她。 “如果我说,我其实是个杀人犯,小秋会怕我吗?” “我才不信,证明给我看。” “好啊。” 隔天,我拿了一件收藏品到小秋家里给她看。那是Freya的第一位受害者新岛凉的肋骨。 小秋捏着那根漂亮的弧仔细端详了一阵,低声惊叹,没有过问更多,而是开始教我如何妥善保存骨标本。然后,她让我把这件小东西拿回家去,不要放在她这里。 她知道那是人骨,但依然冷静。 我微笑着向她讲述杀死这个女孩的过程,仿佛那是我随口编出来的故事一样。小秋听得极认真。 “如何,现在害怕了吗?”我问。 “一点也不。”她说,“因为你是个笨蛋。” 转眼间,我被整个抱起来扔在床上,小秋扑上来按住了我。那是我无法反抗分毫的巨大力量,并不疼,只是很吓人。我紧张地直视着她的眼睛,那模样像极了一只无助的小鼠。 “太过鲁莽,不可理喻。”小秋说。 我陷入混乱。 “怎么会有这种事…实在荒谬。”她继续自言自语道。 压在我身上的小秋此时竟有些动摇。她的呼吸缓慢而沉重,面带愠怒。 小秋俯身将额头贴在我胸前,触感和温度隔着衣服传递过来。顺滑的秀发胡乱洒在我的脖子上,弄得我很痒,却笑不出来。 “我也,杀过人。很多人。” 小秋的语调缓慢且低沉,压抑着复杂的情绪。 我呆呆地躺着,以为自己就要被杀了,惊慌之余还有点兴奋。 但是小秋没有杀我。她埋头吻我的锁骨,沿着脖子一路往上,舌头不容分说地侵入唇间。 她的身体很热…… 那天我找了些借口搪塞父母,留在小秋家过夜,听她讲故事。 —— 秋子出生在富裕的医生家庭,两个哥哥都很温柔,父母却异常严厉。她从小被寄予厚望,可学业并不理想,个子矮小,性格也内向。父亲对这样的女儿自然多有不满,虽然并不施加身体上的暴力,但措辞尖刻的指责从未少过,对女儿的个人生活更是进行了严苛的限制。不用说,这都是为了将女儿打造为自己眼中“优秀的人”。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胆小怕事的个性,封闭的内心,缺少欢笑的童年……初中入学后不久,阴暗又软弱的秋子开始遭受欺凌。带头的同学名叫早川杏,是个典型的不良少女:改造学校制服,偷偷化妆和佩戴首饰这样的个人违规不在话下,对外也分毫不让,欺压同学之余还和几个男生保持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早川总是随身带着一把美工刀。小时候的秋子害怕锋利的东西,经常被早川逼到角落里,抽泣着求饶,服从她的过分要求,有时还要忍受早川男友的骚扰。从小接受严格家教,羞耻心十足的秋子饱受煎熬而难以反抗。 疼痛和出血实在可怕。秋子只要一想到自己会被割伤,就浑身绵软,几乎要瘫坐在地。 “早川那家伙很成熟,她不会真的用那把刀伤人,给自己招来麻烦。当时我不懂那么多。”小秋补充道。 秋子隐忍了两年半,可就在升学考试后不久,一个从天而降的坏消息摧毁了她的耐心。 秋子是从其他同学口中得知那件事的。 “早川没和你说吗,好像你们还要继续做同学呢。” 没想到早川也放弃了内部升学,还恰巧考上了秋子要去的那间高中。很显然,早川打算暂时瞒着秋子,让她以为毕业后两人将会分道扬镳。 忽然得知真相的秋子深受打击,脑海里几乎浮现出两个月后入学式上早川灿烂的表情,还有她那句:“抱歉一直没告诉你呀,我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秋子萌生了杀意。 与早川继续同校三年,这样的未来完全不可接受。秋子几乎想要自杀,可她很快发现,若是不计后果,那么除掉早川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想到这里,小小秋子马上着手准备起来。她买了一把很适合削苹果的折刀,闲暇时就到图书室去上网学习怎样杀人。 用刀刺比切割要致命得多,肚子是最容易刺进去的。颈部动脉破裂是致命伤,但有时不会立即生效,多捅几下总不会错。钝器比利器更适合新手,缺点是不易隐藏携带。杀了人,就会留下尸体,还会有血。证据要销毁,凶器要藏起来,尸体也必须妥善处理。如果有不在场证明便再好不过……各式各样的信息碎片组成了秋子关于杀人与脱罪的基础知识。 然而,秋子所做的工作仅止于此,她还是太胆小了。 直到初中毕业典礼的那天。 “呐,一之濑,相逢便是缘分,这几年咱们处得还不错吧?最近我总是想啊,还没好好报答过你这个朋友呢。所以呢,今晚要不陪我出去玩玩?就和家里讲是去毕业聚餐,他们会同意的吧。” 面对早川勾肩搭背的邀请,秋子除了接受别无他法。 —— 每当早川想要欺负人时,都会把目标带到偏僻的地方,确保没有麻烦的过路人,那天也不例外。晚上6点左右,早川领着秋子来到附近一所大学的后山,她的现任男友——外班的一名男生——正在那里等候着。 四下无人。早川表示今天要让秋子长大,多少变得成熟点。 秋子脸色很差,陷入极度恐慌。 早川见状笑道:“都多大了还害怕这个,你是小孩子吗…” 微微低头,肩膀内收,书包抱在胸前,小手紧紧攥住背带…除了程度上更严重,这些表现看上去就和平常受欺负时一模一样。 “哎,倒也是,第一次难免会紧张的,没办法。” 早川说着耸了耸肩,“做得多就习惯啦!” 秋子害怕的是什么呢?她的心情宛如跳水新手还没做好准备,便唐突地被人推到跳台边。绝佳的机会就摆在眼前,一旦错过了,下次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可是…可是…真的要那样做吗…… 小刀和替换的衣服就藏在自己的包里。 早川说得很对,第一次难免会紧张的,没办法。做得多就习惯了。 —— [newpage] “我去方便一下,马上就回来。你们可别搞太快了啊。” 早川一走,男生就揽住秋子的腰,心急火燎地动起手来,又是摸脖子又是强吻。秋子从小厌恶男人,他们的腥臭气味和粗鲁举止都令她反胃。以往在学校里男生最多只敢隔着衣服摸两把,现在情况则有所不同。秋子意识到危险,开始抵抗侵犯,那男生也比较笨拙,伸出去的手接连被躲避或是用力甩开,渐渐焦躁起来。 “快别这样了,就算今天你躲过去,以后机会也多着呢。” 见秋子发愣,男生又补充道: “早川可不会允许你这样任性!” 好像是哦。 秋子感到一阵晕眩,表情变得有点凶狠。即使天色渐暗,男生也清楚地察觉到了异常。 “好啊,我这就去叫早川来。” 丢下这句话,男生放开了她,拿起包愤愤地朝着早川刚才离开的方向走去。 秋子站在原地发呆,大脑一片空白。 早川,美工刀,男人,赤裸的肉体,触摸,舔舐,掠夺,湿滑恶臭,银铃般刺耳的嘲笑声,伤口,血…… 如果这样的日子持续下去,自己会染上怎样的颜色呢? 必须阻止那个畜生。 秋子捡起一块手掌大的石头,追上去猛击男生的后脑。 要做得彻底些才行。想到父母盛怒的样子,想到早川的报复,想到自己的解释在他人面前会有多么苍白无力,秋子知道事情不会简单结束。她一下又一下地砸向男生的头,直到握紧石块的右手被打击反馈震得生疼。 血流得不多,但那家伙显然已经动不了了。秋子利用草丛藏好尸体,躲在树后等待早川现身。 如果早川就这样回家去了怎么办? 如果让她逃掉了…… 心砰砰跳着,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 早川没有离开,她还等着观赏男友和秋子的好戏呢,很快就踏着轻飘飘的步子回来了。 进入状态的秋子相当冷静。杀人动作早已在脑袋里演练过数十次:先重击头部,打倒在地,然后坐上去压住大腿,用小刀连刺早川的肚子和脖子。还有,不要忘了挽起衣袖。 小秋回忆道:“那孩子临死前乱挥手臂,打在我身上的触感直到现在也清晰地残留着。” 头上给石块砸出个大包,身子还破了好多窟窿…即便是成熟又顽强的不良少女,肯定也撑不久。早川挣扎片刻,微弱地叫了几声便失去了意识,再也没有醒来;她的双手到死都还悬在半空中,手腕被秋子紧紧握住。 “她的手忽然变得很重,很软,我才知道死亡是怎么一回事。” —— 杀了人,秋子感到一阵轻松。 罪行不一定能掩盖得住。不过,待在监狱总要比家里舒服吧,秋子想。 反正自己一无所有。没有心,没人爱,没有愿望,也没有价值……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可失去的。 折磨自己的家伙已经死了,也许罪有应得?审视着早川的尸体,回想起她平日里威风凛凛的模样,秋子几乎感受不到憎恨,反而觉得她很可怜。 早川是个脸蛋漂亮,身材性感的女孩,据说学校内外都有不少男人向她献殷勤。和弱小的自己不同,早川这样的人肯定什么也不缺吧。然而,自己在短短的几分钟里便打败了她,夺去了她的一切,把她变成了一团没有灵魂的肉块。 肉块? 秋子的心中燃起一团火。 她没想到,死去的早川竟如此惹人怜爱。 秋子耐着寒冷,对尚有余温的早川杏遗骸进行了详细探索。她似乎从那具沾满碎草和泥土的冰凉肉体当中找到了渴求已久的东西。 如早川所愿,那一天,秋子长大了。 完事之后,秋子在附近的小池塘擦洗身体,两具尸体也丢在了水中。喷溅到衣服上的血点很难彻底洗掉,幸好量不算多,而且有所准备。换上备用的白衬衣,外套和裙子都是深色,只要不发出味道应该不会引起怀疑,回了家再处理就好。 时候还不晚,秋子沿着小路从容下山,走进公共洗手间对着镜子检查仪容,仔细遮掩每一处血迹,又去商店买了些小礼物装作参加了同学聚会。就在回家的路上,大雨倾盆而落。 雨下了一整夜。以早春来说,这样的雨势着实罕见。 —— 案件的详情现在还可以在网上查到,北海道警方锁定了一些全然不相干的嫌疑人,一直没能破案。 如愿以偿过上安逸生活的秋子意识到,那些看似令人无计可施的困境其实也都可以被妥善解决,只要自身足够强大勇敢,根本无须依赖他人或是命运。从此她开始严格自律,身体和智力的锻炼不再懈怠。结果,不仅身高和体能迅速成长,学业也很快名列前茅,秋子成了众人憧憬的完美女孩。不过,她开始拒人于千里之外,构筑起坚硬的外壳来保护自己,防止入侵者读懂她的本性。 “表露感情无异于示弱,就像四脚朝天讨好人类的小狗一样。”她说。 生于科学世家的秋子从一开始就不相信世上有神或怨灵存在,她无惧罪行,也没做过与杀人有关的噩梦。每次想起早川,秋子脑海里浮现的都是她白皙赤裸,任人摆布的凄惨模样,就连那些被早川欺负的屈辱回忆也变得格外有趣,值得细数一番。就这样,彻底的报复帮助秋子甩开了所有辛酸过往,自尊和优等意识得以生根发芽。 秋子沉醉于那支配自己与他人命运的巨大权力。 “我决定继续追寻下去,看看前方还有怎样的答案。” 话虽如此,秋子也发现自己过分骄傲了。第一次的成功只不过是运气还可以,回顾起来几乎每个环节都存在着隐患。秋子咬咬牙接受了自身的能力不足,暂且潜心修行。 就是这样的秋子,高二的时候有了恋人。对方主动向秋子表白心意,原因是曾经得到秋子的耐心帮助,觉得秋子看上去冰冷,其实是个非常温柔的人。 小秋至今不愿告诉我那个女孩的名字,她说自己从来没有真正喜欢过那个人,也就不想再念叨代表对方的符号,不想回忆起更多。可我觉得小秋只是在逞强!小秋再怎么厉害,终究是个青春少女,因为那样的事而深受打击再正常不过了。 秋子和她秘密交往了一年,平平淡淡,直到高中三年级的暑假。两人相约去徒步,地点就是大学后山——那里经过开发,已向游人开放。 山上,秋子顺势把当年发生的事讲给女友听。 我想秋子一定是经过日日夜夜的深思熟虑,才做出这个决策的。可问起她来,只会得到一个解释:愚蠢。 “愚不可及。”小秋充满悔意。 说什么绝不背叛,永远和恋人在一起,其实根本没有那么浪漫。 女友吓坏了,立即提出要离开这个地方。她恳求秋子去自首,相信秋子本质是好的,大家一定会理解个中缘由。就算有必要的惩罚,自己也愿意和秋子一同承担。 秋子意识到事情不对,她骗那个孩子说,如今讲出真相就是决定坦然面对它。身边有在乎的人,虽然多了顾虑,却也增加了勇气。她还补充道,自己查过法律书籍,像那样的防卫行为应该可以被原谅。 故事的后半她本来都准备一并道出,不过看样子是绝无可能了。秋子只好即兴改口:早川看见男友倒下后怒不可遏,持刀袭来,自己奋力反抗时失手刺中了早川。 秋子谎称需要几天的时间来做好心理准备,面对不确定的未来之前,想要从恋人那里得到更多鼓励。面对完整编造的故事逻辑和伪装出来的坚毅,女孩相信秋子是真的下定了决心要“承担”它们。 秋子也有脆弱的一面,任何人要独自背负那样的事实和责任都太难了——她大约这样认为。 尽管如此,想要消化掉“自己的恋人曾经杀人”这样的信息似乎异常困难,女友的态度当下就发生了微妙变化——视线回避和牵手时的犹豫——并不直白但清晰可察,秋子在女友眼中已然成了与人类社会格格不入的另外一种东西。或许最终可以原谅,但真相必须大白于天下,犯人必须承担罪责,损害必须得到修复……这是每一个正直社会人的基本信条。 女孩没有当即报警,或许已经证明她想要和秋子站在一起?可是秋子不这样认为。 “我感到深深的背叛。这个人不可能接纳我,永远也不能。一切从一开始就是错误。” 那算不算背叛暂且不论,我能理解小秋的感受。如果我在对方心中的地位屈居于社会伦常之下,难免也会感到沮丧呢。就像之前对小秋做的那样,我时常在聊天中考验那些生活在正常人世界里的伙伴们,向他们提出不起眼的道德决策问题。这种实验总能满足好奇心,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乐在其中。 能和杀人犯做朋友的人并不少。有一些孩子比常人聪明,发现价值判断毫无客观性可言,另外一些则凭借创造力和冒险精神绕开了集体意识的墙壁,当然还有第三种情况:跟着感觉走。 很遗憾,那位神秘女友不属于其中的任何一种。秋子当即制定计划,于次日杀害了她。那之后,秋子继续独处,比以前更加厌恶相互依存的人际关系。 讨厌和人待在一起,讨厌被干扰,讨厌依赖别人或是受人依赖…… 人是不可靠的,决不能放任他们进入我的心。 杀害女友的经历无疑又加深了秋子的嗜血癖好。想要用自己的双手毁灭那些活泼的生命,破坏她们漂亮的身体,吃她们的肉……越来越难以控制。秋子也正是这个时候对医学产生了浓厚兴趣。考上医学院,来到东京,成为可怕的现役连环杀手“四季”以及我的小秋,就是后来的事情了。 至于后来为什么要在现场留下季节诗歌…… 黄色文学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com 免翻发布:huangsewenxue.net 自动回复箱:bijiyinxiang@gmail.com “心血来潮,为了和故乡的自己有所区别吧。而且,你不觉得季节变化这种事很浪漫吗?”